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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还在坚持什么◎刘小波

编辑部送来最新一期《隆生》清样,这本刊物已经编发20年了,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。时间流逝,记录了我们过往的坚持。想起我们创办的全国第一座民营自愿戒毒医院,也是一办就是28年,曾治愈数万名瘾君子,得到他们和家人的衷心感激,最近因为规划变更结业,但我们办的学校、幼儿园历经几十载仍书声朗朗,物业公司的护卫们数十年如一日精神抖擞地在岗位上执勤,商业中心也是人声鼎沸,一片繁华景象,而我们办公大楼前那一排企业的旗帜依然迎风猎猎飞扬。

直至前不久,一帮老友聚会。饭桌上,酒至半酣,有人问我,如今的房地产行业再也回不到从前了,你还在坚持什么呢?

是啊,我们还在坚持什么?我环顾四周,沧然发现,昔日的朋友如今还在座的已然不多了。世事变迁,年岁渐长,许多意气风发的人,正在远离时代的舞台,转型、退出乃至倒下。潮涌时的风声水起,已随潮落时黯然退去。在聚光灯照不到的地方,多少人在观望,多少人在感叹,即使有些人仍在舞台上声嘶力竭地表达,又有多少人能看到你的表演、倾听你的声音?

岁月更迭、激情已经远去,年轮转换、热血不再沸腾,我们还在坚持什么呢?

我们这一代人,在一穷二白的年代里成长,因此也最不乏勇气与胆魄。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就在我们这代人中诞生。在改革开放之初,敢于冲破旧俗樊篱,毅然下海创业,成为创一代。

当年的我们,热情万丈、血气方刚,满怀雄心壮志,仿佛一切困难都可以踩在脚下。惠州地处改革开放前沿,一片热土亟待开发,商学政界,各路精英云集于此,大家胸怀壮志,澎湃激雷,睥睨四方。

在房地产行业刚刚兴起的年代里,我们初涉地产,但凭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,在这一行业摸爬滚打,历尽千辛不改初衷。我想起上世纪九十年代初,房地产泡沫破裂,房企倒闭潮席卷而来;2008年金融危机来临,房地产市场风声鹤唳,人心一片惶恐不安。但这一切都没有让我们放弃初心,或许是对惠州市场的把握和多年开发的经验自信,或许还加上一些意气用事的因由,我们依然勇敢地在市场上横戈跃马,经历楼市的大起与大落,仍挥斥方遒,豪情满怀。

改革春潮涌动不休,经过数十年发展,房地产行业成为国民支柱产业。此时,各路豪强纷纷开启做大做强的模式,无数企业迅猛扩张,许多企业家登上成功的山顶,踌躇满志地向世人挥手。有人问我,隆生是不是也应该走向全国,不要总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。面对诱惑,我们没有动摇。时光齿轮磨去锐角,催人成熟。当年万里觅封侯,横刀立马,快意恩仇,如今热血犹在,只是多了一份淡定,尽力让自己做到旺市不乱,淡市从容。

我们想的是,房子是人们安身立命之所,我们无论如何都应该建好它。追求规模,意味着我们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,去保证每一套房子的品质。所以,我们一直脚踏实地地站在这片土地上,告诉大家说我们生根惠州,不离开、不卸责。几十年来,隆生的楼盘从无烂尾,品质优先,我们建好了房子,还尽心尽力地帮大家管好它。当我看到隆生的社区鸟语花香、生机盎然,人们安心地居住于此,便会感受到这是我们最大的价值所在。

当年,在房地产起步之时,我们无知无畏地闯入这个领域,摸索房地产开发的经验;在房地产高速发展的黄金时代,大家逐利而来、纷纷进入这一赛道时,我们稳住阵脚,按既定步骤前行;今天,房地产已进入微利时代,曾经同行的人,因为利润不再符合预期,又纷纷退出,而我们依然坚守在这里。

我一直相信,只要城市有发展的需求,只要人们有追求更高品质生活的权利,就一定需要这样的房企:他们有建设城市的情怀,有坚守本土的使命,风来或不来,雨下或不下,他始终在那里,不离不弃。

只是,现在我已不知道,我们还能坚持多久。世界在变、规则在变、市场在变,这世上唯一的不变就是变化。就像我们不知道俄乌战争会突然爆发,以为可以速战速决,没想到长达数月都没打完;不知道疫情在三年后仍然阴霾未散,还在影响每一个人的生活;更不知道中美关系是否终有一天会脱钩,中国会否被迫回到闭关锁国、自耕自足的时代。就像我们预料不到去年上半年楼市还热情似火,转眼却断崖下跌,冰封雪寒;我们也无法预料下一只是白天鹅或是灰犀牛,将在何年何月以何面目再次出现。

茫茫宇宙,浩瀚无穷,一颗遥远的恒星百万年前发出的光芒,或许至今还没抵达地球。芸芸众生中,个人及企业的命运宛如沧海一粟,还没来得及闪现,转瞬就湮没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之中。我想起暴风雨中的海燕,迎着雷电嘶叫飞翔,用尽全身力量奋击,它们在拼争什么?我想起俄罗斯这个民族,就算冒全世界之大不韪,也要发动血肉横飞的战争,他们在抗争什么?

时光潮水冲刷,落出生活的真相:在历史的大变革时代,我们需要跳出来审视自己。但每个人又是时代的产物,这一局限性注定每个人无论如何定位生存,都必将在时代洪流中随波逐流。越执着,越痛苦,人生的无奈也正基于此。

隆生走到今天,穿过惊涛骇浪,踏过遍地荆棘。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?时光一去不复返。“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作伴好还乡”,当初那些一起挥斥方遒的老友们,已经选择退出舞台,从此不问世情,潇洒地挥杆斜阳下。可是,还是会有那么一些同行者,他们咬紧牙关,傻傻地继续行走在这段注定崎岖的旅程。

风雨潇潇,大雨滂沱,在这个雨水无常的龙舟雨季,凡是过往,皆为序章。有人说,但凡清醒的人都是悲观派。透过雨帘,仍保持清醒,也许明天就会天气晴朗,但我们今天必须面对脚下的泥泞,跨过沼泽。

也许从一开始,我们就没有选择一条容易走的路,无论这个市场是烈火烹油还是数九寒天,我们始终有自己的追求和坚持。如今,虽然环境更迭、情势改变,但我们当初的情怀仍在,追求的宗旨不变。我们依然在认认真真地建设项目,时至今日,隆生仍然信守诺言,所有的工地没有停工,仍然一片忙碌。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,就是人有精神和追求。

白驹过隙,沧海桑田,千年历史犹如一瞬,但每个个体都企盼能在历史中留有一抹。长江滚滚东流,我对朋友们说,只要我们激情不退,一切都会过去的,我们举杯,干了!

(刘小波,隆生企业董事长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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